确认了三秒, 发现自己没理解错男鬼的意思, 傅藏舟顿时觉得三观崩坏。
理所当然忆起精灵三角恋的故事。
真会玩。作为现代土包子, 搞不懂这些昱国人在想什么。
也或许因为当事者不是人?
非人类存在的生命结构,已然脱离了碳基生物的层面;
所以脑回路相对于正常人来说, 显得格外清奇、与众不同?
仲修才表完了情,另一位当事者娇斥:“仲郎胡说甚么!”
说是斥责,观其神态、语气,显然没真的生气。
男鬼笑:“哪里就胡说了?”
白氏女回他:“莫坏了林郎的清名。”
“唉……”
仲修轻叹, 轻抚着“自己”的脸:“柔妹妹好生偏心,我都忍不住醋了呢。”
男鬼爱怜的表情,和肉麻的语调,让傅藏舟恶寒到不行。
一秒也不想再多呆。
赶紧出声:“仲修……”
话没说出口,对方抢了话头:“该说的, 我都已经说了。”
笑容温和, 但其语气透着不容置疑:“天色将晚,不便留客,小郎君还请早早上路罢!”
傅藏舟当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。
仲修补充了一句:“小郎君胸存仗义,我等钦佩。可……”微顿,“我等私事, 实在不欲他人插手。”
少年鬼王默然。
说得好像他多喜欢管人闲事一样……
想了想, 片刻,淡声说了句:“是我叨扰了。”
倏然人便消失了。
室内一时静谧。
过了好半天, 男鬼忽是轻笑:“小郎君说话不算话, 是舍不得我, 还是贪慕柔妹妹的美色?”
暗中窥视的傅藏舟,听到这句,心里惊了一惊。
按理说,他用了秘法,隐匿身形、收敛气息,哪怕同样是鬼类,理当发现不了他的呀?
纠结了一下下,厚着脸皮决定保持“岿然不动”。
半晌,女声响起,语调很轻——
“……走了?”
过了一会儿,男鬼回答:“走了。”
少年鬼王闻声,心里一松。
没猜错,果然是在诈他。
这个仲修实在狡猾,满嘴花里胡哨的,根本不知他说的哪一句是真、哪一句有假。
故而才再次选择“偷窥”。
谁让他不擅长跟人言辞交锋?
只想直接开揍!偏偏直觉哪里不妥当。
这边。一直丧着脸、对人好似爱答不理的白氏女,轻舒了一口气:“那是什么人?好生吓人。”
“我也不清楚。”
仲修回着话,依然一副不正经的样子:“也许……真就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义士?”
白氏女一脸忧虑:“林郎会不会有危险?”
“不用担心,”男鬼摇头,语气肯定:“那人想必没有恶意,否则适才便直接动手了……你我可就真成了一对亡命鸳鸯。”
“仲郎又在胡言乱语了。”
“天地可鉴,为兄对妹妹心意昭昭,哪里敢胡言?”
女子想必早习惯了男鬼的态度,半点儿不为其所动:“小妹已许身林郎,生是他的人、死为他的鬼。”
仲修听罢露出可怜的表情:“柔妹妹~”
“……”
默默忍耐着两只鬼的“打情骂俏”,傅藏舟通过二人的交谈,提取有用的信息。
且不提这几位混乱的关系。
单说两鬼对林墨的态度,不但都关心异常,似乎还提防着别人,生怕伤害到对方。
观察二鬼神态,情真意切,不像是演的。
不免纳闷了。
所以林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?
傅藏舟搞不明白,只能按捺着性子,继续偷听二人对话。
然后在心里翻起了白眼。
这男鬼嘴巴跟抹了糖似的,甜言蜜语不带重复……难不成真对女鬼有意思?
情不自禁对他(们)的夫君心生一丝怜悯。
要想生活过得去,头上就得顶点绿?
然而林墨小命难保,哪里是“过得去”的样子?不由让人更同情了。
“仲郎莫闹。”
白氏女轻声喝止男鬼的调笑,话锋一转,语带忧愁:“我心里还是不安。”
“嗯?”
“今天差点被人发现……”
女鬼言辞含糊:“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?”
“柔妹妹且安心。”仲修敛起笑,难得正经,“只剩下八天了。若担心再遇变故,这些天你我便与子言兄待在家中哪儿也不去就是。”
白氏女叹息:“只能这样了。”
男鬼神态坦然、言辞洒脱:“尽人事、听天命,便是失败了,也没什么好懊悔的。”
女声沮丧:“怪我……”
仲修失笑了,轻抚着脸颊:“柔妹妹莫要自责了。真要怪,就怪子言兄愚笨。”
白氏女赶紧辩驳:“林郎也是为了我……”
“还是太笨了,人家一句话就轻易当真。”
女鬼沉默,半晌才幽幽一叹:“只望此事了却,林郎往后能警醒些。再娶个好人家的娘子,安安生生过好日子罢。”
男鬼也叹了口气:“子言兄性子太轴,你我一旦离去,他怕是得过好一些年月才能勉强释怀。”
白氏女道:“总归会好的。家中双亲仍在,下有弟妹尚不能独立,林郎会很快振作起来的。”
两只鬼你一言我一语的。
信息量十足;
可什么也没说清楚。
傅藏舟听得认真,边分析情报,慢慢有了个模糊推论——
林墨被人骗了……或许正是其厄难的源头;
仲修与白氏女在谋划一件事,也是跟林墨有关,出发点是好意,成败却不得知,其后他们肯定会离开。
只剩八天。
八天。
这是个关键点。
八天后,正是白氏女死后的“七七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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